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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五一节”前夕，朋友阿伦来杭州参加“全国摩托车及配件展销会”，特意从家乡捎来一些海鲜送我，有带鱼、鲳鱼和梅童鱼，既大又新鲜，都是海鲜中的上品。梅童鱼有大头梅鱼和一般梅童鱼之分，在杭州的菜市场上很少见到大头梅鱼，货少且价格昂贵，而梅童鱼却被普遍称之为小黄鱼而随处可见。其实，梅童鱼与小黄鱼外形非常相似，但小黄鱼要比梅童鱼大约一倍，梅童鱼一般长10几厘米及以上，最长可达20厘米；小黄鱼体长约20厘米以上，最长可达40厘米。梅童鱼尾柄细长，尾鳍呈楔形；小黄鱼尾柄较短，尾鳍呈双截形。大黄鱼、小黄鱼和梅童鱼外形相似，大小相差很远，但它们是同属黄鱼系的“堂兄弟”，曾都是东海渔场的当家渔品。 阿伦送我的梅童鱼大的约20厘米出头点，小的也有18厘米，我用咸齏菜配梅童鱼，略加点盐，清汤烧煮，烧滚后将鱼翻个身，约再小火焖二三分钟就起锅食用。这样烧出来梅童鱼，在咸齏菜独特的酸咸味配衬下，较大程度地保留了梅童鱼那固有的味道，这也是我儿时母亲烧给我吃的味道。母亲烧黄鱼一般有三种方法，一是配咸菜烧，奢侈一点的就用油煎后再放咸齏菜，加水烧开后焖一会起锅，但平时不会用油煎鱼，因那时食用油是凭票限量供应的；二是红烧黄鱼；三是用盐腌一小时后清蒸。我家常吃的就是咸菜梅童鱼，因那时的大黄鱼价格较贵，约0.58元/kg，只有逢年过节，母亲才会买大黄鱼。几十年过去了，母亲也已于2006年仙逝，但她烧的黄鱼的味道仍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我的故乡柴桥镇，地处宁波东北角的穿山半岛，三面靠海，与舟山群岛隔海相望。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柴桥镇行政区划内的穿山和后所二个大队各有二对机帆船专业捕鱼，而周边的白峰、霞浦和大榭三个乡镇则有更多机帆船专业捕鱼，沿海一带还建有数十座冰厂。那时，镇海县水产公司在穿山建有一个较大规模的水产码头，用于收购、加工、贮存鱼货。每逢东海有大风来临前，穿山水产码头及附近海面，就能见到一百多艘前来避风、充冰和交易渔货的渔船，这规模虽比不上沈家门渔港，但也非常壮观。穿山港自清代起就是浙东沿海的一个著名渔港。 我的故乡柴桥镇古称“小宁波”，老底子与镇海的城关镇、奉化的大桥镇、象山的石浦镇齐名，在清光绪十年起就有客货轮停靠穿山码头，班轮通航上海、宁波、定海、温州、海门等地，商贸非常繁华。每逢农历“一、六”的大集市日和“三、八”的小集市日，四周的郭巨、大榭、霞浦等十里八乡的人们就会到柴桥街来赶集，其中也有一些从“定海、六横、桃花”等海岛来的客商。 我的老家就在柴桥上街头的当典横头，每逢集市日，天还没亮，就能听见楼下青石板路被人或车踏压、因年久失修而四角不平发出的“叮、砰”声，催人黎明即起，听久了也习以为常，犹如听一首“黎明协奏曲”，就是那么的自然和入耳。几乎每个集市日从黎明起到中饭时分，柴桥街从上街头一直到下横街，这一条长达一百多米、宽七八米以上的商贸街就会挤满赶集的人，只见人头簇动，叫卖声、喝秤声、讨价还价声、戏谑吵骂声等就会不绝于耳。柴桥街从上街头水产合作商店开始一直到柴桥头附近，大多是水产商贩，各种新鲜的、腌制的、风干的海产品应有尽有，品种繁多、枚不胜数，比如泥螺、蛏子、海蜇、海瓜子、梭子蟹、乌贼、豆腐鱼、带鱼、鲳鱼、大黄鱼等，就连鮟糠鱼、魔鬼鱼、鲎、鲨鱼等也时常可见。这时如有急事要从上街头一直走到下横街，这一百多米的路，你恐怕得花上二十多分钟时间。 那时，我家餐桌上常见的是咸泥螺、皮皮虾酱、海蜇头、乌贼膘肠、龙头烤、咸蟹、红烤虾、咸带鱼、苔条等，若有时令海鲜上市时，如大黄鱼、乌贼、鲜带鱼、鲳鱼等，母亲也会买一二次给我们几个孩子尝尝鲜。那时的大带鱼价约0.45元/kg、大黄鱼约0.58元/kg、乌贼约0.26元/kg，这样价格的海鲜，当时柴桥的多数家庭还是吃不起，母亲此时的月薪也不过是区区27元。 我儿时听母亲讲，她年轻时雇船帮外公到舟山去进黄豆，恰逢农历四月半的大黄鱼产卵期，曾在桃花岛附近看见成群的大黄鱼在海面上游动，发出“咯咯咯”的叫声，这时如运气好，船老大还能用长柄网兜从海里捞上一条“胀膏黄鱼”解馋；一九六九年，我在后所插队落户时，还能在东门碶头外的海峡中看到成群的江豚、俗称“拜江猪”在海面上戏耍，看到圆桌面大的海蜇在海面上缓缓浮动，甚至还看得清海蜇上的寄生小虾……。自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由于人们对海洋资源的过度捕捞或掠夺，致使东海等渔场的渔业资源逐步枯竭，大黄鱼、小黄鱼、乌贼、海蜇等基本不见踪影，人们终于受到了大自然的惩罚，不得不到中国传统的四大渔场之外的公海、甚至到北太平洋、大西洋去捕鱼。直到今天，虽然我国实施休渔期禁止捕鱼的法令已有几十年，沿海的渔业资源状况也有了很大的改善，但与老底子相比仍有天壤之别，还需继续对海洋资源休养生息，请留一些海鲜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吧！让他们也能尝一尝野生大黄鱼的味道！我定居杭州已有多年，睹物思情，十分怀念故乡及海鲜，怀念母亲！感谢母亲！感谢故乡！给我灵魂、骨肉、品格和力量！ 浙东西蜂 写于二零二一年五月九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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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08/14 09:13:50 来自 浙江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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