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八月,我进行了一趟西北行,走了大西北的甘南地区、川西北地区、青东南地区,历时十余天。尤其在陕西的宝鸡,甘南的天水,甘肃的兰州等地,这些地方曾是父辈当年解放大西北,建设大西北流血、流汗战斗,生活,工作过的地方。当我踏上这片土地,总感觉脚下踏着的是一片火热的故乡之地。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流露出浓浓的血脉情义和乡情,这里的一切就像乡愁一样深深的打动着我,深深的感染着我,就像魏巍在《谁是最可爱的人》开篇写的那样,“我被这里一些东西感动着,我的思想感情的潮水,在放纵奔流着。”在这次旅行中,我多次看了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多次与母亲河亲密接触,一次次地感受到母亲河的伟大与雄壮。
时隔一个月,进入九月,我将再次出征。这次的行程主旨依然是“走江河,忆感情,学传统”。这次行程中心是重游祖国的第一大河——万里长江。
说起长江,我们应该一点都不陌生,当年一部《话说长江》电视片及插曲《长江之歌》让我们都会唱“你从雪山走来,你向大海奔去”这首已成为经典的歌曲。
我的前三十年有1/3的时间曾数十次在长江中航行执行任务,至于进出长江口的次数就更多了。
说到长江,我有着深沉的感情与厚重记忆,这种感情和记忆与黄河一样,将永远陪伴着我,永远,永远......
我的岳父是一位1938年1月从大别山入伍的老新四军战士,在他的一生中,长江多次与他的生命生死交集。长江是岳父心中一条永远奔腾的大江。
1941年1月皖南事变后,岳父与2000多名战友成功突围后分散行动,部分战友转移到苏南地区,而岳父他们经过十余天的秘密行军来到安徽繁昌一带的长江边上,伺机偷渡长江到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去。在当地党组织的安排下,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岳父他们在繁昌成功渡过长江到达江北。而在1949年的4月初,岳父再次来到了当年偷渡长江的安徽江北无为地区,准备南渡长江解放全中国,巧就巧在南岸的登陆地点就在繁昌至铜陵一带。岳父多次和我谈起他当年渡江的地点是从安徽无为汤沟地区开始登船渡江的,21日在江南繁昌一带登陆上岸。
渡江战役胜利后,岳父又参加了上海战役。岳父这个军的任务就是负责夺取长江口一带浏河口、宝山、吴淞口等地,堵住吴淞口不让敌人从海上逃跑。
1949年5月30日岳父在位于长江南岸浏河口第3次横渡长江解放了崇明岛。崇明解放后,岳父第4次再由崇明岛南渡长江回到吴淞基地。
1949年开国大典前,岳父又奔赴长江江阴要塞,担负起“守江必守江阴”的任务。
1950年10月,岳父从长江的江阴要塞调回上海吴淞,划归华东军区海军吴淞基地,依然驻守长江口。
战争年代岳父四渡长江,长江已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因此,长江对岳父来说就像一道长长的深深的烙印印在了这位老战士心中,让他终生难忘刻骨铭心。晚年每当与我聊天,每当我讲起一趟又一趟在长江航行和执行任务时,都会引起岳父极大地兴趣,他都会如数家珍似的讲起浏河口,白茆河,崇明岛,江阴、安庆、芜湖、繁昌、湖口等长江一带的情况,尽管时间过去了几十年,但可以看得出,在这位老战士心中,他对长江的情况是那么的熟悉,感情是那么的真挚、那么的热烈,那么的纯洁。长江,就是一条在他心中永远奔腾流淌的热血。在一次我陪他乘船途径吴淞口时,他默默的注视着吴淞口,然后用手遥指着浏河口方向动情的说,当年我们就是从这里横渡长江解放崇明的,然后,他又目不转睛深情的望着不远处崇明岛,任凭江风吹浪打,他始终矗立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这位老战士的一生就是把自己献给祖国的“江河湖海”的一生。
1981年—1991年十年间,我在海军驻沪某部任职。任职期间我曾数十次航行于长江执行任务,大部分航行于长江中下游(武汉——上海),仅有几次航行于长江中上游(武汉—重庆)。可以这么说,东起长江口,西至江阴、镇江、南京、仪征、芜湖、安庆、九江、武穴、武汉、宜昌、奉节、重庆等沿江港口都留下了我的航迹,也都留下了我对这些港口的怀念。
我对长江和我对大海一样怀有深深的感情。
每当我航行在祖国的第一大河流时,望着两岸壮美秀丽的风光,心中有一种自豪感,神圣感,“日斜江上孤帆影,草绿湖南万里情。”“孤帆远影碧山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云帆望远不相见,日暮长江空自流”。这些古人唱赞长江的诗句常让我吟诵。
每当我航行经过狭窄弯曲的扬中水道时,我都会仰首桅杆上猎猎飘扬的八一军旗,望着江北岸一座座工厂、楼宇,我都会想起1949年4月20日我军在这段江面炮击耀武扬威的英国军舰“紫石英”号,我军的炮击打的英国军舰不得不挂起白旗投降。这位指挥和下令炮击“紫石英”号的将军后来成为我们海军的将领。
而今,我每次上水或下水经过江阴水道,扬中水道,马当水道,我都会亲手拉响激昂的汽笛,向我们老一辈军人致敬。
“大江来从万山中,山势尽与江流东。钟山如龙独西上,欲破巨浪乘长风。江山相雄不相让,形胜争夸天下壮。”
长江,一条两代军人难忘的大河。
长江,一条情系两代军人的大河。
长江,我今天再次投进了你的胸怀。
这次,我将由宜昌溯江而上再走中上游段。1987年底我曾驾船来过重庆,一晃36年过去了,长江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长江中上游相继修建了葛洲坝、三峡大坝等,还修建了十多座长江大桥,但不论怎么发展变化,我对长江总是怀有敬重挚深的感情。
2020年元旦,我曾到过重庆,当我站在山城的时亲身感受到了山城浓烈的热辣味,更吸引我的是嘉陵江与长江交汇处的朝天门码头那嘹亮的船工号子声,“杠子哥”矫健的步伐,还有那裸露着油光铮亮宽厚脊梁的纤夫的背影,这一幕幕都洋溢着厚重的历史文化感。
2022年七一前夕,我来到长江九江段,在九江望庐山看鄱阳湖,我看到的依然是浓浓的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人文历史结晶。
这次,当我溯江而上重庆,我更加怀念起两代军人的长江情。
赋: 水调歌头 两代军人长江情
万里长江水,
奔腾誓不回。
两代军人讴歌,
情系河山美。
风樯千帆齐射,
雄师百万穷追,
金陵大崩溃。
建立新中国,
功在老一辈。
一颗星,
两面旗,
金锚飞。
长江舰驶长江,
听亲切教诲。
御防外敌侵略,
建立强大海军,
主权应捍卫。
两代军人情,
一衣长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