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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江少年游泳记  [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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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5/06/30 10:03:30 来自 浙江杭州

    楼主

    分享到： qq sina

    柴桥镇的母亲河——芦江河，在清晨的薄雾里，裹挟着九峰山、福泉山山麓间的草木清气，蜿蜒穿过河头、里隘、洞桥头等村庄及农田，静静地从“柴桥头”流过，到三四公里外的穿山碶流入东海。
    当典街的孩子大多会游泳，如我家隔壁的阿绪、阿国兄弟。一般来说，夏天午后的申时，会游泳的孩子就开始动了，他们三五结伴，穿着短裤赤着膊，拖着一双木屐，成群地朝芦江河走去，整条街道都能听见木屐后跟叩击青石板的“啪嗒！啪嗒！”的声响。木屐叩响青石板的辰光是醉人的，“啪嗒——啪嗒——”的长短调里藏着动听的鼓角节拍：或是急雨，或是珠帘，或便成了连珠炮响。
    芦江河游泳的人真多，基本上占满了从“二食堂”门口到柴桥小学这一带的河面，尤其是“乾昌”埠头这一带。每到申时三刻，埠头石阶上就叠满了褪下的木屐，歪歪扭扭像群卧滩的鸭子。
    走到“乾昌”埠头后，大伙脱下木屐，放好毛巾，然后把手伸进河里，朝自己的胸部敷些水，使身体适应河水的温度，不一会就“扑通”一声扑向河中。入水的动作大多是这二种：水性好一点的，会一个猛子扎向河中，到三丈开外处才露出头来；水性差一点的，就象鸭子刚入水时的动作差不多，抬着头扑入河中。邻家阿财总爱站在最北头的石阶上，一个猛子扎出三四丈远，活像条黑背鲤鱼；阿国是抬着头入水的，游泳的姿势也不好看，就会狗爬式这一种，速度很慢，但水性还是不错的。他摸来的螺蛳在木盆里蠕动着，有时还逮着几只通体透明的河虾，那虾须子竟比笔毛还细。
    刚开始学游泳的也有，如当典街北头的秋云妹妹。常见她父亲文兴叔站在河岸边，拿着一根扁担，扁担一头系着一条麻绳，绳子的另一头系着秋云。秋云妹妹腰间的麻绳随波起伏，像条银鱼在浪里翻腾，她三哥在旁踩水当护卫。文兴叔手里的扁担时松时紧，倒像在收放一条大鲤鱼。有回麻绳松的时间略有点长，秋云妹妹扑腾得水花四溅，岸边洗衣的婶子们有的用手挡水珠，有的笑作一团，棒槌声都乱了节拍。连续半个多月下来，秋云妹妹也学会了游泳。
    我家没有一个人会游泳，我很羡慕阿国和邻家的孩子，总爱趴在自家二楼的木窗前，看小伙伴们拖着木屐从门前经过。在木屐敲击青石板的脆响声远去，他们自由自在地在芦江河中尽情地游泳、戏水和摸螺狮；他们的背脊被夏阳晒得乌黑，肩胛骨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泛着光，犹如一粒粒水晶。可我只能做看客，心有不甘，暗暗地下了决心：我也要学会游泳!甚至梦成一条水中的蛟龙。
    “阿国，你游泳是谁教的？”我问阿国。
    阿国说：“是我小哥教的。”
    于是我就去央求阿绪哥，请他教我游泳，但没答应。经我三番五次地恳求，阿绪哥心软答应了我，说好了第二天带我去芦江河游泳，我也征得了母亲的同意。可是到了第二天，阿绪哥变卦了，又不肯带我去游泳了。事隔多年后我才明白，阿绪哥或迫于他父母害怕承担风险而变卦，此乃实属正常。
    我依旧心有不甘，又去恳求几个邻居带我游泳，但磨破了嘴皮，也是头天说好，第二天就变卦了——当典街没有一人肯带我游泳，很是无奈。
    第二年，我已满十周岁。那年夏天大旱，芦江河水浅了不少，水浅的河段竟瘦成了一条碧玉带。我学游泳的念头又升了起来，没人教我怎么办？那就自学嘛！我在柴桥镇文化站的《体育报》上看到一篇报道，说练习屏气对游泳帮助很大。于是我先在家中用脸盆倒满井水，然后将整个脸埋在水中练习屏气，反复地“吸气——屏气——吐气”这样练习了六七天。有次憋气时撞翻脸盆，水泼了满地都是，把家里的一只芦花鸡惊得扑棱着翅膀逃出门去。
    脸盆里的井水冷悠悠的，我把整张脸埋进去时，就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像擂鼓。母亲的老闹钟在耳边"咔嗒咔嗒"走着，我的屏气时间也从开始时的二十几秒延长到了后来的五十多秒，效果很显著。
    一周后，我在当典街的孩子们还没去芦江河时，瞒着母亲偷溜到“乾昌”埠头。下水后，使脚能够到河底，慢慢地朝河中走去约二米距离，当水快没到胸部时，我就转身朝河岸，猛吸一口气后屏住，然后闭着眼睛，将头埋入水中，开始抬腿打水，双手轮换划水。当第一口冰凉的河水灌进鼻腔时，我忽然懂了"水里有龙王爷的鼻息"，身体竟像片柳叶般浮了起来，岸边的苦楝树在倒影里摇晃，恍惚间以为游进了云里。我一口气游到了河边，当手触到河岸时就抬起头，张开眼睛站了起来。哈哈！我竟会游泳了，真开心！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到无数次。我与水的亲和力极佳，下水后竟感觉似鱼儿戏水，游泳距离也从开始时的一二米到后来的几百米。两个月后已能游出一千多米了，不管是速度还是耐力，已不逊于当典街的任何一个小伙伴。
    而今每当回柴桥，我路过“乾昌”埠头旧址时总有一会儿恍惚。芦江河水依旧拍打着长满青苔的河岸石壁，又闻当年木屐“啪嗒——啪嗒——”的脆响，见对岸有童子扑腾入水，溅起水连珠在斜阳里串成新的音符；童子在岸边扑腾着，腰里系着红绸带——这传承了一甲子的土法子，一点不比城里游泳班的浮板逊色。
    浙东西蜂2025年6月30日

    [恭喜，此贴已于2025-06-30 19:27:15 在６０年代 被 担风袖月@wechat 推荐，推荐理由：精品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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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5/06/30 14:19:41 来自 浙江宁波
    读着读着脑海浮现出六十多年前盛夏时节老家东山“垒沽（那个年代乡村在溪坑上修筑的简易水利设施，现在想想“沽”字是否该是“库”字的讹音？）男孩们光着身子尽情戏水的场景。
      TA共获得： 回复:1条
      西蜂
      西蜂 2025/06/30 14:44:20 来自 浙江杭州 举报 0 回复
      孩童时的五月份，我们几个小伙伴就瞒着父母，偷偷在小河槽开始戏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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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5/06/30 14:51:19 来自 浙江宁波

      过去的孩子都这样游泳

        来自: 掌上东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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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5/06/30 17:02:29 来自 浙江宁波
        去看看现在公开水域管的死死的，孩子们只能在游泳馆游泳，走出外面不会游！
          TA共获得： 回复:2条
          西蜂
          西蜂 2025/06/30 18:00:36 来自 浙江杭州 举报 0 回复
          时代不同了，条件不一样，但有一点是相同的——江南水乡多河浜，孩子们必须懂水性，为自己的生命增加一份保险。记得我女儿读小学五年级时，天气还有点冷，教室搞卫生后到河埠头洗拖把，不小心脚一滑掉到河里去了。她很快就冒头爬上埠头了，回家换了衣服，一点事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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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es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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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蜂 2025/07/01 12:40:32 来自 浙江宁波 举报 0 回复
          我家9岁就带着去水库游泳了，那时候水库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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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5/06/30 18:46:29 来自 浙江宁波
          以前在河里游的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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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5/07/01 08:11:35 来自 浙江宁波
            现在孩子游泳倒是个个会游，因为要中考，哈哈
              TA共获得： 回复:1条
              西蜂
              西蜂 2025/07/01 08:16:02 来自 浙江杭州 举报 0 回复
              中考游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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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5/07/01 10:45:09 来自 浙江宁波
              放假的时候，我们是村边到水库区游泳的。游的时候，是光着身子，短裤和衣服放水库坝上。
              有一次，管水库的大爷（老头）来了，把我们的衣服全部收走了，说叫大人到大队部来领。
              十几个小孩，有的折一个芋艿页，有的拿一捆稻草，挡在前面，光着身跑回家，
              当然是免不了一顿责骂和殴打。
                TA共获得： 回复:1条
                西蜂
                西蜂 2025/07/01 11:31:29 来自 浙江杭州 举报 0 回复
                光腚游泳，大多孩子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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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5/07/01 12:42:15 来自 浙江宁波
                读罢此文，非常温馨，令我回味起了游泳，我很早就拿着木脚盆去河边戏水了，没读书前就学会了游泳，一直很喜欢，如今也是。
                  TA共获得： 回复:1条
                  西蜂
                  西蜂 2025/07/01 13:12:00 来自 浙江杭州 举报 0 回复
                  游泳健体，效果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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