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十日那场台风带来了特大暴雨,很多地方都成了“汪洋大海”,望着这瓢泼大雨,不禁想起了儿时“做风水”时的情况。
我青少年时代由于科技不发达,没有天气预报,大人们就凭天边的乌云来判断是否会做“风水”,这种乌云叫“野猪头云”,清早起来,东山边上黑压压的一朵又一朵的乌云层层叠叠,越来越多,这就预示着要“做风水”了。
在我们平原地区河网密布,风水过后,“做大水”是司空见惯的平常事,而发生在山区里的泥石流、山洪暴发等等现象也时有发生,那时被迷信地说成是“出神”,也就是“龙神”出来了。
曾记得还在我很小时的一个夏秋之交,早稻已经收割完毕,田里只长着“晚青”(那时是间作稻,晚青就是晚稻)。那天傍晚,听几个年纪很大的公公说第二天可能要做“风水”,于是在晚饭以后,母亲就手忙脚乱地将放在灶前地缸(厨房)的稻草搬到一把破椅子上,再在椅子脚下压上一块大石头,米缸、咸齑甏、臭冬瓜甏等等可以搬动的东西全都搬到了桌子上,然后嘱咐我晚上睡觉时要“惊心”点,千万不可睡得太死。
果然天还没亮,我就被母亲叫醒了,双脚一落地就浸到了水里,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只见已经有几块地板浮了起来,我们的套鞋就像一只只小船在房子中间飘来飘去,脚桶、水桶等放在地上的木桶东倒西歪的,地板下的脏东西也浮了上来。幸亏昨天晚上母亲已经转移了不少东西,好在水还没有没上“灶镬筒”(灶头下添草生火的地方),总算还可以做饭,至于下饭倒还是有一点的,那就是生咸菜、臭冬瓜、苋菜管、咸烤头、豆瓣酱之类,“一时三刻”是吃不完的“长下饭”。
我们家离河埠头比较远,地势还算是比较高的,吃好早饭我卷起裤脚管就跑出门去,见好多小伙伴都在“撩大水”。小孩子么,不知大水带来的灾难,只知道好玩,在大水中走来走去、打水仗,我们这儿就叫“撩大水”,这水越接近河边越深,我感到有点害怕就回家了。
正好这几天村里人凑钱请剧团在祠堂里唱戏,可祠堂离村庄有好长一段路,大水已经没到了晚青的稻脑,通向祠堂的那条小小的石板路就在稻田的中间,根本分不清哪是稻田哪是小路。有人自告奋勇地当起了探路者,他们一路摸索过去,顺手在路两旁插上竹竿,再沿着竹竿拉二条草绳。这样后面的人就可以撩着大水去看戏啦!
这就是台风在我儿时留下的印象。